guhue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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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比较凉快
这样比较凉快。——李连杰
“要你带我走。”
我听到曼曼说出这样有些幼稚的话不由得笑了,“曼曼,这可不是什么童话 故事啊!你家老爷子能放你走么?”
我知道苏苏和曼曼的老爹还是挺牛逼的,上海海关的人,要给她搞出境签是 没什么问题,但关键曼曼嘛都不懂,跟我去扶桑干啥呢?况且俺家里目前关系已 经够复杂了……
“我都这么大了,他要是不让我走,我就死给他看!”曼曼扯着我的风衣领 口,不依不饶。
“这个……”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曼曼有点霸王硬上弓的味道,看来昨夜里我 剑走偏锋的“干法”,的确为我惹来了无穷后患,“你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 啊,带着曼曼,有些这个不大方便……”
“谁管你那女朋友!”曼曼从小就沉浸在无限的苦闷中,无疑养成了她比我 还要偏执的个性,“我又不跟她抢你,我只是去扶桑玩玩,这样都不行啊!臭男 人,干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你!”
“我……”她这句话把我雷得死去活来,冷汗直冒之下,我决定先敷衍了她 了事,回到市区慢慢在想办法吧,毕竟苏苏那群人还在等着我俩呢,“曼曼,我 怎么会是那样滴人呢?……那你等回上海先找你家老爷子商量商量,我这儿没问 题……来了住我家也成(豁出去了)!”
“你……你可不准赖掉,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曼曼装出很吓人的表情, “到时候你的苏苏也一起没了,可别怪我!”
厄。苏苏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我真是服了这个上海大小姐了,女人三板斧, 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只会这最后一斧子!
再好言宽慰了她一下,我从老炕上小心翼翼地拾起卷册中仅剩的四张残页, 小心翼翼地揣进了风衣的口袋里。由于这东西纸质特殊,有点像古时候的火浣布, 所以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硬抗了六七十年,还是能够保留到这个程度。可惜的 是那些糊进墙纸里面的,就算我能把房子拆了把它们搞出来,那上面的图案必然 也已经变成黄泥了。
看着曼曼在我身畔虎着一张小脸故作阴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些 难以言喻的淡淡悲伤。
这个女孩子最美丽的二八年华,就这样被诡秘的宿命无情地摧毁了。从今天 开始,命运将会给她什么样的补偿呢?
到了旅社,一群人已经在门口站着,整装待发了。百里峡这边的山路可不好 走,我今天真的有些迷糊,还真怕从山间木梯上摔下去,于是挠着脑袋跟大家告 了个假,说要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
胖子自然随口调侃了我几句,而苏苏也照例躲着我的目光。我脸孔煞白,黑 眼圈浓重的样子绝对是装不出来的,大家见我这副快死的样子,在有些暧昧的目 光里答应了我的要求。
于是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房间里。
点上一根烟,我* 在* 枕上端详了残页好一会儿,在又一遍确认了上面墨线 的轨迹之后,忽然觉得裤裆里有些难受。诶,忘了昨晚是直接上床躺的,连外裤 都没有脱,昨天曼曼在我裤裆里留下的某些纪念品,正狠狠地刺激着我敏感地带 的皮肤。
我只好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跑到比我在东京破公寓还要简陋的浴室里去 洗个澡……可是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个事,我没带换洗的内衣裤来!
“吗的,老子……”
围着浴巾,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的一个李连 杰演的《洪熙官》的电影来。里面洪熙官的儿子没小裤裤穿,洪熙官把自己的内 裤脱下来交到了儿子手里。
洪熙官儿:老爸,那你穿什么啊?
洪熙官:这样比较凉快。
…………
老子响当当的汉子一条,武功比不过洪熙官,可是精神绝对是不能输给他的! 不就是吹吹北方十一月山里的冷风嘛,还怕冻掉了不成?于是乎,我把曼曼的纪 念品偷偷塞进外裤后面的口袋里,直接套上外裤,凉快点就凉快点吧,反正下午 就回去了!
不过,还真有点凉飕飕的……而且有点晃荡……管他的……
时间过的飞快。中午我在老板那里混了一顿饭,大概在下午两点的光景,咱 们同学会旅游团按时回到了旅社。经过了一上一下六千多个台阶的摧残,大家的 精神也都有些萎靡,坐车赶回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下了车,我的裤裆里依旧非常的“凉快”。掏出手机一看,颜丫头给我发来 了一条短信:「师兄,咱们圆明园逛完晚上直接去动物园那块儿的BABYFACE蹦迪 啦!你要是晚上回来了,可以来找我们哟!」
吗的,这小丫头敢情是不把建次的钱当钱啊,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找了 这么个败家的丫头来当导游呢?不过事以至此,后悔药是断断没有的,看着大家 都拖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宾馆了,我连忙喊住苏苏:“苏苏,明天咱们还有什么活 动啊?”
苏苏听我叫她,如同三月弱柳般的身子骨猛地一颤,并没有回头,只是侧过 螓首有些略带尴尬地问:“金……金风,明天大家自由活动……你可以去陪你的 扶桑朋友了。”
我虽然知道苏苏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跟我说反话调情,可是怎么听着怎么 觉得语气里有些暧昧(猥琐的人总会想歪的,原谅偶吧),提了提裤腰带说: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见你们一回……”
苏苏听到这里,似乎芳心乱了,轻轻地一跺平底鞋涩涩地说:“金风,我不 跟你说了……我回房间了。”
这时候曼曼却突然跑了过来,拉住苏苏贴着耳朵说了几句话。苏苏开始皱着 眉头,但估计曼曼又拿出她那三板斧来威胁了,最后弄得苏苏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想干什么……
还未等我脑子运转起来,曼曼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我的跟前,撅着小下巴 “狠狠”地问:“臭男人,你晚上去哪儿!”
“……我可能去D 厅,找我的扶桑朋友。”
“带我去。我要蹦迪。”
“这个……”
“你带不带?!你不带,小心我……”
“好,我带,我带……”
这天天快黑的时候,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皮裤,一脸倔强的女孩,拉着一 个满目无奈的懒散男人拼命在的哥们交班的时间段里肆无忌惮的拦车……
六二、因为你是中国人
因为你是中国人。——明智传鬼
“臭男人,我跟你说啊,我明天就飞回去办签证,好不好?”
半个小时后。
由于实在打不到车,而且我下身正处于“比较凉快”的高深境界,我不得不 放弃了那个直接杀往BABYFACE的想法,拉着曼曼的手,晃晃悠悠地朝着友谊宾馆 的方向荡了过去。
早上当我扯着她去老屋的时候曼曼就没有挣脱我的手,此时此刻,我更对她 那柔若春葱的指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一对双胞胎真是典型的东方风情,不但 颜貌清丽似芙蓉出水,连手型都那么纤弱。只不过每当我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手背 的时候,绳师职业性的良好触觉,总能够感受到手背肌肤上那些刻刻划划的痕迹。
这样轻抚着她雕画着痛苦回忆的柔荑,我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昨天夜里 她在我绳索中歇斯底里的悲悼笑容。大概我跟她们两个有些许的相似之处,总是 将一些事情藏在心里而给别人亮出无谓的慵懒笑容,所以一想到她们独自承受了 这么多年,我心里就会腾起难以意表的怜意来。听曼曼这么说,我除了点头应她, 还能怎么样呢?
友谊宾馆跟学校的招待所就隔着两条街,我们晃荡晃荡,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由于我的房卡前天留给雅子了,所以我只好跑到服务台找人帮我开了门,而进门 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行李箱找出一条内裤,冲进洗手间给换上。
穿上久违了一下午的贴身保护层,我立时感到一阵舒爽!一边伸着懒腰一边 走出洗手间的我,看到曼曼摸出前两天颜丫头挥霍来的大堆零食中的一包薯片, 正坐在床上“呱唧呱唧”地啃着。大概她下午爬了一圈山也饿坏了吧。
她刚刚从自我封闭的怪圈中解脱出来,有些个动作怎么看怎么都像小孩子。 这一会儿由于房间里开着暖气比较干热,曼曼把皮衣的领子拉链拉了开来,从我 这个角度,隐隐约约能看见那昨夜似曾相识的丝质胸衣。
我说这孩子大冬天的怎么连个内衣啥的都不穿,直接胸衣呢?想到这儿,我 不觉走上去蹲在她面前问:“曼曼,你这样穿出去爬山旅游,你冷不冷啊?”
“我冷我姐姐也冷。”曼曼一边“咵嚓”着薯片,一边按落清水淡墨绣成的 眸子看着我,“先前我是为了气她啊。那你一会陪我去买衣服,好不好?”
厄……再这样下去,雅子该做的事情都要被曼曼抢光了……想到这里我脑后 冒出来三滴汗(雅子吃飞醋的眼神还是很能杀人的),按着她的膝盖说:“你不 是要去蹦迪啊刚才?怎么这就要去买衣服了?”
“哼。”曼曼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白了我一眼,“本小姐觉得外面冷了,怎么, 你这个臭男人不陪我去是不是,不陪我去小心我……”
“好好好,我去,我去……”陪这么个小美人儿去逛街,换作任何一个有种 的男人估计都会忙不迭答应的。只不过我隔了两天才有空上个网,急切想知道今 天关于横滨慈济演出的情况,只好先稳住这位上海大小姐的情绪,“你先等一会 儿,再吃几包薯片,我上网看看我工作上的事情,五分钟,五分钟……”
一边说,我一边窜到茶几边上打开了电脑。启动完毕之后挂上SKYPE ,文子 姐姐很给我面子的处于在线状态,还没等我码字过去问,她的消息便已经发了过 来:「主人,你昨天没有上网来看我喔。」
昨天那地方有床能睡觉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望上网这种事情,我抬手按出一 行扶桑话:「昨天在外面没有网络可用。姐姐,演出情况怎样?」
文子:「超赞。由于有弘田传媒的造势,甚至吸引了很多社会名流去惯看表 演呢!明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必然会有你师傅的相片呢!」
这我就放心了:「太好了,我师傅状态还不错吧,是你送他回去的吗?」
文子:「恩。老人家还相当幽默呢!还邀请我哪天和你一起去他家里喝茶。」
我当然要去,一回东京就得去!我手里这东西,估计师傅那么淡定的人看了 也会大吃一惊!而且……我再三思索,还是先打个电话去跟师傅说明这件事情的 好,也好让他做个思想准备,于是码到:「姐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去给师 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好么?」
文子:「好呀。你去吧。要想我哦。」
我码回一个“恩”之后关上电脑的时候,一包薯片已经被曼曼啃得见底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时间才七点,颜雅茗那疯丫头估计带着建次和雅子不到十点是不 会回来的,于是我从行李中翻出电动剃须刀一边修理着刚滋生出的胡渣,一边问 曼曼说道:“曼曼,商场就在边上,顶楼就是餐饮城,有肥羊火锅,韩国料理烧 烤,吉野家,味千……你要吃什么?”
“呀,你个臭男人对这里这么了解的啊?以前你是不是总陪女人过来逛街的?” 曼曼听我报店名如数家珍,讶异地问道。
她这句话,无意中勾起了一些我比较酸涩的回忆,那些大学象牙塔中构筑和 期冀的美好未来瞬间崩塌的伤疤,被扯动了。鱼露,鱼露……这个深藏在我记忆 深处的影子,一下子像是静谧山谷中的夜百合般绽放了出来。我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问那么多干吗,先陪我去打个电话,然后吃饭逛街给你买衣服。行不行?”
“臭男人,凶什么凶……”曼曼没回绝,显然是默许了我这个提议,“等等 我去下洗手间!”
于是,等曼曼蹦出了洗手间,我们离开宾馆,先来到了附近一个话吧。我叫 曼曼在等候椅上坐会儿,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拿起听筒拨通了大概只有我一 个人知道的俺师傅家里的电话。师傅家里只有一台式样非常老旧的电话机,在嘟 了大概三四声之后,一个苍老但是沉静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了。
“师傅,是我。”
我跟他大致说了一边我在北京近郊的荒谬经历,师傅在电话的那端出奇的并 没有任何的惊讶。经过了漫长的静默之后,听筒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金风,我那时候想要传授你缚道,其实是有一个私心的。”
“因为你是中国人。”
六三、亲切的雅子
YY的欢愉时光总是让人感觉十分短暂的。——金风
师傅是智慧型的老者,我自然也不是笨蛋。在听到他口中那声奇怪的叹息的 时候我就觉得有些蹊跷,等他说出“因为你是中国人”,我的心里立即勾勒出了 一个大概来。
扶桑虽然男人少,但要找出一个筋骨和专注力比我好的人,并不困难(想想 建次和忠信)。师傅当初看上我,八成就是因为他其实知道一些有关上个世纪上 半叶平安天人缚图谱丢失的蛛丝马迹。而对于广褒的中原大地并不熟悉的他,需 要有一个类似于“向导”加“传人”的复合型人才,才有可能破解当初卷册丢失 的谜团。
“啧。”横七竖八的各类揣测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要真是这样的话, 换作五十多年前,老子还不被人当成汉奸了?要是十二卷天人缚图谱真的失落在 咱们领地上的话,本着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抢了不还的铁的原则,就算都找到了, 老子也会第一时间上报文物部门滴。”
但是我心底里并没有怪师父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都是相当 无奈的,在互相吸引的同时也在互相伤害着。
我对着话筒故作严肃地说:“恩,师傅,我大概明白的你意思了。失落的卷 册,应该是被什么人带到中国来了吧?”
师傅苍郁的声音再度传来:“金风,你想得不错。这件事情有些复杂,等你 回到东京之后,我跟你再慢慢说吧。总之你发现的残页要保存好,等回来了我们 好好钻研一下,希望对你也能有所帮助。”
对于我这个神秘莫测的师傅,早在我进入他地下室,看到彩子和丽奈的刹那, 我就对他怀上了一种婶婶的崇拜加敬畏的感情。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故意不说吊 着我的胃口,还把事情都往我有利的方向*.但是我转过念头想了一想,师傅经常 跟我灌输什么艺术如果被框在国家和民族的藩篱中,会起到阻碍其发展的反作用, 有可能这种念头还真是我以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答应了他回去第一时间找他 之后,我便挂掉了电话,毕竟两人面对面的交流要比这样说不费劲的多了。
付了帐出来,曼曼正坐在等位的长椅子上两眼瞅着自己黑色的短皮靴,一双 小腿还不住地晃荡,像极了一个天真的孩子。我撇撇嘴,走上去那大手在她眼前 晃了晃:“喂,咱们去吃饭吧。你啃了一包薯片还吃得下么?”
“怎么吃不下?”曼曼见我完事了,抬起线条旖然的小下巴,睁圆了一双独 具越楚风味的眸子,“臭男人,我先提醒你喔,本小姐可是个饿死鬼,小心我把 你钱包吃空!”
“你要是吃撑了不知道那边的苏苏会有啥样的感觉捏……”想到这里,我心 里一阵好笑,对曼曼说,“别扯蛋了,楼上也就是些大众餐点,你要买衣服所以 才来这儿吃的。要不你现在再改个注意,不买衣服了,我们去吃大餐?”
曼曼既然昨天晚上想通了,现在显然也觉得大冷天的只裹一件小皮衣太对不 起自己,跟我又津了津鼻头之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攀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扯出 了话吧……
于是咱们先来到华语商城的最顶楼吃饭。曼曼为了显示自己是饿死鬼,故意 找了家小肥牛火锅坐了进去,点了五盘上等肥牛和无数的腐皮豆芽菜之流,吃了 一个钟头自己确实撑着了,但硬是给我浪费了一半的粮食。
我恍然醒悟的原来这才是饿死鬼的真谛:把兜里的钱死命的花光,那接下来 想不饿死都难!
不知道苏苏这时候腹部会不会感觉涨涨得呢……我看着一边用小手给自己顺 气,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曼曼,某些邪恶的YY又开始在脑海里萦绕了起来……
不过,YY的欢愉时光总是让人感觉十分短暂的。很快我就陷入了无休止的逛 街深渊里……这姑娘先前一直被宿命的枷锁禁锢着,这时候陡然冲出了牢笼,那 女性天生的购物本能如同地底的熔岩般喷薄而出了。这挑挑,那挑挑,挑完了还 要去更衣室走一遭,出来之后这跳跳,那跳跳,还要问我好不好!
我都快晕了!
等我灰头土脸的从华语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铺满了各个品牌的宣传广告 (那些袋子上的商标已经爬满了我的胳膊和背脊)。不过好歹曼曼总算有点正常 的衣服换了,不然要是她这副样子走在夜半的地安门,还真指不定有什么舔着绣 花鞋的怪蜀黍会出现!
我看了下手机:“曼曼,十点多了,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别那 么着急明天走,我回扶桑大概要在这个月月底呢。明天……你能不能把苏苏叫出 来,咱们三个……似乎应该好好谈谈……你说呢……”
“切,我早就知道你在打苏青吟的主意!”曼曼“狠狠”地瞥了我一眼, “那天你喝我姐姐口水的时候,表情别提有多淫荡!”
我……我那时候只是合理YY了一下而已,怎么就淫荡了?但是曼曼就目前的 状况来看,跟她讲道理是绝对行不通的,我只能恩恩啊啊地哼唧了几声敷衍了事, 像是送菩萨一样拦了一辆的士把她先送回学校招待所,然后再折返回到了我友谊 宾馆的老巢。
宾馆大厅里古旧的时钟的时针俨然已经指向了十一点的方向。我来到房间门 口一看“免打扰”的红灯是亮着的,知道雅子她们已经疯回来了,便“咚咚咚” 地在门上打起了鼓来。
十秒钟后,房门开启的一条缝隙里出现的是雅子极具立体美感的颧骨,性感 的鼻梁和丹红的芳唇。她的头发还湿湿的,似乎又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金,你回来了啊!你的脸色很不好喔,是不是累了?”
诶,我的雅子大老婆就是温柔体贴,看着她柳眸中闪动的关切的光彩,我情 不自禁地挤进门缝给她来了个严严实实的拥抱。
“想死你了老婆……”雅子冷艳的外表之下的确有一种很强大的亲和力,这 一方面出于扶桑女子一向来的传统,一方面出于她从高端教育中培养出的气质。 尤其对于我这种奔波了两天,经历了无数诡异事件的男人来说,她的怀抱简直就 是一种释尊的恩赐。
半拖半抱间,我和雅子已经滚倒在了大床上。
“你先去洗一下啦……”雅子被我吻得好不容易透了一口气出来,不出我所 料,唇间蹦出的果然是这句话。
可是正当我要乖乖听话,爬起来去挂上风衣闯入浴室的当口,也不知道是不 是上帝看到释尊赐给我这样甜蜜的拥抱心里不舒服了,紧接着就给我从天上丢下 了一棒槌!雅子在我爬起来的瞬间摸到了我裤子口袋里有个鼓鼓的东西,我还没 反应过来,她已经把一条东西从口袋里扯了出来!
如果说人生便如同一卷电影胶片的话,那么我十分希望这一段胶片是出了问 题被剪切掉的,因为雅子抽出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昨夜里我和曼曼在老屋中肆 虐过后所留下的纪念品——一条带血的内裤!
六四、幸福的小孩
每个人在洒落绳网的时候,不免都会被其中的某个网洞所套住,成为一个包 袱再也无法甩脱。——金风
“咦?”雅子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大概只是觉得手感比较怪异, 上面还结着一些硬硬的渍迹,下意识地就想拿到眼前看看(雅子近视)。
这时候雅子的脸正贴得我很近,我的鼻孔中,满是她刚洗过澡的秀发间清新 的发香。被她这么从我屁股口袋里一抽,我陡然从她温柔旖旎无限的怀抱里警醒, 开玩笑,这个东西怎么能让雅子看到?
我忙不迭一把攥住她略带肉感的欣长小臂,紧跟着便把自己的大嘴朝着雅子 的丰唇堵了上去。这一吻,老子使劲浑身解数,把十几年来泡妞的精华熔于一炉, 四瓣嘴唇“啧啧”不绝间,雅子本来就有些熏熏的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
我趁机从腰间穿过另一只手,把雅子拳中攥着的曼曼的纪念品一下“扒”了 过来,塞到了床缝底下去。
“唔……金。”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头痛。雅子见我的动作有些 反常,支吾着从我的唇下挣脱了出来,两道秀雅的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金, 你口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
人说三分假,我说七分真。见雅子在我的疯狂攻势下还那么在意我口袋里的 东西,我觉得此时不再交代的话,怕是真会在我们两个人的中间刻画下什么难以 弥补的伤痕了。
于是,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咬住雅子的耳根,跟她叙述起那天夜里发生的 一系列诡异事件来。只是,我瞒过了我进入曼曼身体的那一段戏码,在真实的基 础上稍微动了点手脚,把那血迹说成是曼曼自残而留下的。
可就算是自残,血迹又怎么会到我的内裤上来?我毕竟很少说谎话,在编织 完成出口以后才发现不对,雅子灵敏的心池,会不会发现这个掉落其间的谎言呢?
我的话说完之后,我们紧贴着的身体之间,是一段难熬的沉默,房间里只回 响着电视中一些无厘头的电影对白。
过了大概半分钟,雅子侧过面庞来望着我,那种温存的目光,顿时让我觉得 有些心虚:“金,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那天饭桌上见到的双胞胎,她们背后竟 然有这样匪夷所思的故事呀?”
“当然是真的。”我的嘴角稍带不自然地扬起,“她们……那个打扮得很朋 克的妹妹,她赖死赖活地要去扶桑玩……雅子,我们接不接待她?”
我当然是象征性地问问。
纵然雅子不答应,我也不能不就不让曼曼去了,不然以她这种偏任的性格, 会使出那上吊的伎俩也是很有可能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雅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很欣然的笑意,“好啊。我们学 的不就是社会学,这两个双胞胎的现象实在是太稀有了……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 呢。对了,她是不是不会扶桑话的呢。金,你可要照顾好她哦。”
我听雅子这么说,心里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直感动到了脚后跟,一把伸 过手来将她搂了个满怀。
只是,我似乎没有看到雅子侧脸上那微微闪烁的细腻表情变化,也没有听到 她丰润的唇间,一声密不可闻的轻轻叹息。
我当然也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耳边呢喃细语中所深藏的一丝落寞:“金。你 会娶我的,是不是?”
“说什么傻话呢雅子。”我闭着眼睛,感受着她发间飘出的淡淡的香气, “要是雅子不要我的话,我就出家做和尚去。”
“不许胡说!”雅子的玉掌在我胸口轻轻按了按,“对了,回到东京以后, 我送你一样礼物哦,现在不告诉你……”
“是什么?先说一下吗……”
“不说。回去就知道了呀。”
“说一下又不会怎样……”
“不……唔……恩。”
轻吟燕语在不知不觉间又化为了温存的呻吟,当我的舌缠入雅子的唇齿之间, 我真的觉得,拥着她的男人,会是得到了真正幸福的。
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雅子由于天生带一点轻度的洁癖,又催着我去洗澡。 在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胸膛后,我偷偷摸出床下的内裤跟行李中的新裤子偷天换 日了一番,随即走近了浴室中。
这一夜是深沉的。由于我心里记挂的事情除了和师傅的见面之外都已经解开 了绳结,所以在雅子温润的怀抱里睡得特别香甜。
十八号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这两天来北京上空的日照特别艳丽,不 知道是不是由于为了开奥。运。会。而特别治理了一下,浓浓的暖光甚至已经穿 透了厚重的窗帘挥发了进来。
雅子正* 在枕头上,静静地带着笑看着我。我的眼睛还有点迷糊,抬起手来 揉了揉,旋即将脑袋埋入了雅子带着淡淡乳香的胸膛里。
“金。你好像个小孩子,以前怎么没发现!”雅子笑着说,“我都已经洗漱 好了啦。今天要跟你的学妹和建次去逛那些为了奥运会而建设的场馆,拍些照片。 你今天有事吗?”
我突然想起了苏苏和曼曼。是的,关于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题,总有一天我们 三个人必须放下面子来坦诚地谈谈。因为纵然曼曼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一向来 自恋成癖的苏苏的心态会怎样变化,我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每个人在洒落绳网的时候,不免都会被其中的某个网洞所套住,成为一个包 袱再也无法甩脱。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虽然我也说不清楚我对苏苏和曼曼究竟 是怎样的感情,但我至少要对他们的转变负上责任。
于是我从雅子的深沟里抬起脸来,“今天……和同学去喝咖啡聊天呢。你们 就去逛奥运村好了。对了,颜雅茗没有骗你们的钱去买自己东西吧?”
我对这丫头还是保持观望和审视的态度滴。但是雅子貌似对她的印象非常好, 眨了眨那对我杀伤力极强的长睫毛,细线条的眸子说:“她人很好的,也很热情, 就是和建次的交流上有点困难……你不用你担心啦。那么,我走了哦。”
雅子把我的头扳到了软软的枕头上,在床沿上坐起,开始套丝袜穿。望着她 白皙的背,天鹅般的脊椎曲线,我的眼神里弥漫出了一抹回忆的味道来。
真的么?我* 在你怀里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个孩子么?
雅子,你可知道这样的形容,早已经与我绝缘了太多年……
六五、咱仨得谈谈
宿酒最醉,毒花最美,朋友最伤人。——泥人
我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很蓝,那种近乎于深邃的蓝,这的确不是两年前的那 个一走上大街就会有些让人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北京城了。
点上一根烟,抖一抖风衣的领子,踱步在熙来攘往的街头。虽然现在已经过 了上班高峰的时间段,但是中关村某大街宽阔的路面还是被各式各样的车辆挤得 满满当当。这条街目前表面上显得比较悠闲的人,貌似看上去只有我一个。
想想也是,我的这些个破事比起人家养家糊口的大事来,其实根本是不值得 一提的。饱暖之后闲的蛋疼而已。
出来之前我已经跟苏苏打过了电话,邀她和曼曼一起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名为 “沙雕”的咖啡店坐一坐,喝一杯咖啡,也可以考虑中午在那里用餐,当然主旨 还是要了解苏苏目前内心的想法。
苏苏开始还推诿不定,顾左右而言他。不过由于曼曼现在扒掉伪装之后,基 本上已经可以算上我的人了,再加上苏苏身体上发生的细微变化曼曼都能够感同 身受,在我和曼曼内外夹攻之下,苏苏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接受了我这个非常 “合理”的邀请。
等我踱到了咖啡店门口,九点三十五分。
咱们约好的时间是九点三刻,我料定苏苏这个对自己任何细节都吹毛求疵的 自恋女绝对不可能迟到。果然我前脚刚迈到咖啡店的门槛下,两个相貌和身形都 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在路人百分之一百三的回头率之中,手掺着手出现在了我的 眼皮底下。
看到她们竟然破天荒地做出了拉拉手的亲密举动(对于苏青曼是这样的,至 少她之前根本对她姐姐是恶言相加的),我那半开半闭的眼皮一下子睁了开来。 而当我看清楚她们两个的打扮,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了。
苏苏竟然穿了一条齐膝的黑色百褶裙,而且我依稀还记得,这条裙子是昨天 晚上我给曼曼买的(俩人发型有差,一看就知道谁是谁)!
印象中的苏苏,在大学的四年里除了毕业典礼上不得不穿学士服露小腿之外, 从来都是以裤装示人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转性了?
盯着她那骨感十足,踏着短靴,被肉色袜袜包裹着的小腿,我的嘴角下意识 地朝右边抽搐了两下。而今天曼曼也褪下了那一成不变的黑色朋克装束,换上了 昨天新买的戴帽子的白色小袄和牛仔裤,整个人的气质也是从头到脚翻新了一遍。
苏苏看到我目光热辣而直接,毫不留情地直射她的腿腿,步子一下子钉在了 我三米以外,抬起小臂来放在胸口,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兔,生怕我会变成恶狼扑 上来似的怯怯地说:“金……金风,你在看什么啊?”
“喔,没有什么!”我也发现了我的失态,连忙摸了摸后脑勺仰天大笑三声 加以掩饰地说,“今天你们两个……有些,哈哈,没认出来!”
“臭男人,看傻了吧,我就知道你对我姐姐……”
曼曼见我一副囧样开心的不得了,正要张口笑话我,苏苏红着脸用力扯了扯 她的胳膊:“青曼,你总是乱说什么呢!……”
曼曼看看我,又看看苏苏,明媚的眼珠一晃,抬着小下巴似笑非笑:“哼… …告诉你,等明天姐姐去剪个跟我一样的发型,看我们怎么捉弄你!”
我的背后瞬间流淌下了三行汗水。还别说,如果她们两个故意要这样存心整 我,估计我真能被整的找不着北!
我正在幻想着两个穿着兔女郎装束,留着一模一样碎发小刘海,眨着纯纯的 眸子望着我,说要是猜对谁是谁今晚那被猜对的谁谁就会来陪我的时候,苏苏一 句话打破了我的白日梦境:“金风,我们站在这门口干什么……”
“厄,好好,走,上楼喝咖啡去。”
我一马当先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踏着木质的台阶转上了二楼。由于现在正 是上班时间,店面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影,偌大一个大厅里只坐了两个外国 人在悠哉游哉地一边吃着西式早点,一边翻看着CHINADAI1Y. 这正好也符合我的 心意,我就怕人多了苏苏脸皮薄谈什么都谈不尽兴。扫了一眼,我挑定了一张* 窗的四人座位,和两位古怪的美人儿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的阳光很艳,不能说热,就是有些刺眼。当我放落了一半的窗帘,再 看我座位对照两个连小酒窝的位置都一模一样的女生的时候,发觉苏苏和曼曼的 小手又握在了一起,而苏苏的指尖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轻轻抚摸着曼曼手背上那些 被刻画过的伤痕。
她俩……真的和解了?!
这是第一个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念头。看过点单之后,我还没有开口,曼曼这 个一夜之间从极端自闭瞬化为极端开朗的女孩挑起眼角斜斜眯着我说:“臭男人, 你今天叫你的苏苏出来想,跟她说什么?你说好了,当我不存在好了~ ”
“什么你的苏苏,又乱讲话……”苏苏自从刚才被我的目光YY之后,小脸就 一直红红的。听到曼曼这样调侃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似羞似嗔地望了曼曼一眼, 却是一点都不敢看我,低头咬住上嘴唇磕磕巴巴地说:“金……金风,从今天开 始,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朋友关系了……”
“纳尼?”我心里打了一个突,苏苏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了她每天在家里自己 抚慰自己的小秘密,从此以后要跟我绝交了吧?
苏苏这句话一出口,场中立刻出现了一小段的沉寂。幸而此刻服务生把曼曼 点的一杯香草奶昔给端上来了,替我掩饰住了片刻的走神和尴尬。
“苏苏,你这句话,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讲的详细一点?”我万万没 想到苏苏一坐下来就先给我来个抢白,估计八成是她们两个私底下商量好的!
“我和青曼,之前就好像是做着两个毫不相干的梦境。”苏苏缓缓地轻声呢 喃着,那芳漠的语气,让十一月透过厚重的窗帘洒落在咖啡桌上的阳光罩上了一 层迷蒙的颜色,“我梦见我是天空中自傲的海鸥,而曼曼,则梦见自己是深渊底 部的珊瑚礁。因为你前天做下的荒唐事情,我们两个在各自世界种做了十几年的 梦,一下子就被你给打破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何况我也插不进什么。我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倾听着苏苏 像是赋诗般的叙说。
“你……你用那种方式将我们构筑的自闭空间打碎,我也……不好怪你什么。 但是,金风,现在我们两个的梦,已经变成了同样的一个了……”苏苏说道这里 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我微微凝起的眉头,眼眶里似乎包涵着某种晶莹的光晕,“你 知道这个梦是什么吗?”
我一向不善于猜谜,这个问题我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会儿我的脑子 里其实回响的全都是先前苏苏说出的那一句“再也做不成朋友”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闪过了一段记忆的碎片。碎片里,那个和刚上大一的 我有过半面之缘的怪大叔,曾经说过一句令我难以理解的话:宿酒最醉,毒花最 美,朋友最伤人。
我想我现在有些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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